第二章 夜谈

均匀的鼾声。门露出一道缝，月光挤进来，照出一道拉长的细细的光线，光线到墙根改了方向，章途左右睡不着，便用视线一遍遍沿着这根光线走。

躺在他身旁的宋垚忽然动了动，生怕惊扰了旁，慢慢爬下床，过会儿又轻轻躺回来，拍了拍章途，用气声问：“章途，睡了吗？”

章途没说话，用左手扯了扯宋垚的裤子布料，示意自己还没睡。

宋垚的右手里攥着硬硬的几粒东西，塞进了他的手心。

一颗、两颗、三颗……章途数清楚了，吃了一颗，甜丝丝的味道通过味蕾直熨到心里。

前几天宋垚去了趟镇上，今天才回，那时章途还在山里，便错过了宋垚给大家派的糖果，没想到这半夜还给自己留了一份，实在是好。

乡下子也确实平淡，初时新鲜，看什么都有趣，待得久了，打发时间的事也不好找，章途带来的那些书，在大家手里转着看。时常也围在一处，讲故事，听故事，村上的事，也知道得差不多了。

有关江宁川的事自然也知道了不少。爸妈逃荒去世了，由养大，十岁的时候也死了，就吃百家饭长大，帮做点活计，那房子是留给他的，破破烂烂，也没钱修，就一个住着。

章途听着，想起自己也是父母去世，在间浑浑噩噩，对他不免起了几分共。

这天晚上，知青们都待在宿舍，有打牌，有调广播听。章途独自走出去，天上几颗星子一闪一灭，云朵的廓清晰可见，一切都泛着蓝色的柔光。

走着走着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宁川家附近，远远没看见屋内有光，章途还以为是睡了，待到近了才看见有团影在，原来是江宁川坐在屋外。

章途走上前去，这才看清他捧着本书正读得入，俨然是之前章途借给他的那一本。

他站到江宁川身前，阴影遮住了书上的文字，待对方抬，他便问：“怎么在外面看？”

江宁川合上书，回看了眼黑暗中的家：“省灯油。”

章途不再多问，低从衣袋里掏出几颗糖来，玻璃纸流光溢彩：“之前去了趟镇上，给你带的。”

江宁川匆忙摆了摆手：“这、这不好要的。”

“大家都有，你也有。”章途递上去，“伸手。”

江宁川就呆呆伸出手来，接过这几颗糖说了谢谢，又问他：“要不要进去坐会儿？”

章途本来想答应，可转念一想，自己就是闲坐片刻，还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