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、病倒

裴该究竟说错了什么话，才收获了众的特表，并且徐光还对张宾指斥他是“谄媚小”呢？其实很简单，正是“主公”二字。地址 获取

这称呼后世很常见，而且通过《三国演义》等小说的普及，会被误以为是古已有之，然而事实上在这两晋替之际，这还不是一个惯用的称呼。张宾、徐光等无论当面还是背后，大多称呼石勒为“明公”，这里的“公”并非指石勒汲郡公的爵位，只是一种尊称，而“明”是对公字的修饰，组成一个双音节词汇，很顺，无论当面还是私下，第二称还是第三称，全都可以用——这才是当时士君臣间常用的称谓模式。

至于蘷安、支雄之类胡，原本没那么多规矩，跟着石勒起兵时，经常就你啊我的，或者直接叫名字。等到石勒的身份提高一些了，他们也觉得这样不大合适，一开始想用胡部族长的名号来称呼石勒，也就是“大”，但随即就遭到了中原士的嘲笑——中国叫直系长辈才用“大”一词啊，你们这是打算做他干儿子么？后来还用官职称呼石勒，感觉不大顺嘴，干脆也跟张宾他们学，直接称呼“明公”了。

胡间惯说主从，士间则惯说君臣——主从，主从，感觉我是你家佣甚至婢，不是有身份的下位者。所以在中原士中，“主”这个字并不常用，将主字和公字合并起来，组成一个尊称，很多连听都没有听说过。所以他们才会怀疑是裴该临时编造的，以此不伦不类的称呼，特意向石勒表忠心——我是你的忠仆，你是我一家之主啊！

然而当徐光在背后嘲讽裴该的时候，张宾却不附和，反倒念了几句史书，以证明这词儿并非裴该生造，而是有所本的。“主公”的称呼始见于陈寿《三国志》，而且仅见于《蜀书》部分，考虑到陈寿就是蜀，容易获得第一手材料，那应该不是他的编造或者讹误。大约在刘备入蜀，直到自称汉中王，这一段时期内，包括诸葛亮、法正等文臣，甚至于马超这个北地武夫，他们的好几处言辞当中都可以看到这个新名词。

在此前不这么叫，诸葛亮《隆中对》的时候只称呼刘备为“将军”（刘备曾任左将军）；而至于称汉中王之后，当然大家伙儿就得叫他“大王”了。

由此可见，那是刘备集团在特定时期单独给刘备加上的尊称，就好比有一段时间，江东臣僚喜欢称呼孙权为“至尊”——始作俑者是鲁肃。“主公”的称呼后来随着《三国志》的布散，逐渐风行起来，但在这个年月，读过《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