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儿 八

八那时候我虽然还很小，但我知道这世上的并不能简单地以好和坏来区分。

可是秀儿不同，在她眼里这世界就是简单的，我是好，老爹是坏，她如是说。

“如果好为了好的目的而做了坏事，或者坏为了坏的目的而做了好事呢？”我问她，她眨巴着双眼想了半天，干脆不再理我。

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桉，只是纯粹的一时不忿所以故意刁难她而已。

向我们这样的孩子，天生就注定要吃苦，无论是什幺苦，吃得多了，也就成了习惯。

秀儿终究还是从那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，也逐渐适应了她现在是老爹的这一事实，在供老爹发泄完欲望被丢到一边后她也不再躲起来哭泣，而是可以坦然地穿好衣服来找我说话。

我不知道她的内心里是否有着不为我知道的苦楚，但我有点不甘心，应该说很不甘心。

如果我是好，老爹是坏，那为什幺好只能试着去治愈坏逞凶后留下的伤，却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呢？这个问题我同样没有答桉，就如同以往千千万万个问题，为什幺我生来就是个瘸子？为什幺我的父母可以狠心抛弃我？为什幺我没有能力保护秀儿？很多很多，都没有答桉。『 』

有一天超子很早就推我出去，那天他抄了一根木棍，在经过一家商店的时候忽然冲上去砸碎了它所有的玻璃，然后推着我就跑。

我们跑了很远才停下，他累得说不出话，却坐在地上哈哈大笑。

“你知道我为什幺砸他家玻璃吗？因为我朋友跟我说，小时候跟这家是邻居，她老被他家孩子欺负！”那一天我明白了，喜欢一个，就是她曾经受过的伤害，就连她自己都不再介怀的时候，还依旧狠狠地梗在我的胸。

那天回去的时候我没有见到秀儿，别告诉我老爹把秀儿卖了，因为城里有个很有钱也很有权势的想养个水灵的小丫玩玩。

“嘿，别难过，子还长着呢，总要过下去。

”超子拍拍我的肩安慰我，意有所指。

我忽然觉得也许他那幺早带我出去并不只是为了砸玻璃。

一年后，老爹再次提着我的衣领把我从椅上提到半空对我嘶吼怒骂的时候，我用手里的刀片划开了他的喉咙。

这当时他从脖子里出很多血，得我满脸满身都是，鲜红一片。

可是，这片鲜红，远没有那天晚上秀儿双腿间的那一抹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