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针锋相对

范佥事话说的客气，办事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。光听一面之词，就要扣押叶行远。这实在出乎叶行远意料之外。不像是要秉公查办的路数。

叶行远有嫌疑，当然没错，但一来他有全县士绅作保，二来本身也是秀才，身负天机。若无铁证，一般况下哪怕是大案，衙门都不会轻易收押的，这是读书享有的优待，即所谓刑不上大夫。

当初叶行远在花魁会上损毁转珠，龙宫都不曾想过通过官方来收押他一个童生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
但现在范佥事却是要违反一般的惯例，开扣押叶行远，拘束一个秀才的身自由，这不能不让多想。

叶行远多了想这么一点，忽然从记忆里翻出一些东西。

周知县当初手段厉害，有恃无恐，士绅们之前虽然没有公开撕脸上书弹劾，但私下也早有运作，从官方渠道上却丝毫奈何不得这妖怪知县。

而周知县自己在言语之中，也透露过他在省里有后台，至少也是庇护者。当然，这是在省里大物们不知道周知县是妖怪的前提下。

毫无疑问，酷吏不好当，如果没有厉害根脚，很容易就被扳倒了。不过为周知县撑腰的大们，只怕都没想到这周知县居然是个妖怪吧？

随后叶行远又想了一层，范佥事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他是不是本能的偏向于黄典吏的控诉？归阳县知县失踪，这事肯定是遮盖不住，但事的质如何，那可就很微妙了。

如果按照叶行远的说法，周知县是妖怪，那上很多官员只怕都逃不了一个失察之责。

再想得心险恶一些，周知县任期已有两年多，似乎刻意与省里有过往，寻求过支持。

如果确认了假周知县是妖怪，那朝廷肯定要继续查，然后呢？

省里曾经为周知县撑腰的大们肯定要被牵连出来，为假冒妖怪的知县撑腰，这种罪名谁愿意承担？

但如果这件事变成了单纯的秀才袭击知县，事虽然依旧骇听闻，但这就是个罪行，而不是组织错误。要知道捂盖子是官场老传统，对于省里来说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大事不如小事。

想到这里，叶行远突然意识到，自己陷了怎样的一种境地。此时面临的不是一个两个具体的敌，而是一种强大的潜规则！

在之前，自己没经历过官场熏陶，所缺乏这方面经验，一时间忽略了潜规则的可能。但见微知著，从范佥事的态度来看，这个危险已经存在了。